爱,犹未尽之六
更新时间:2003-11-24 作者:爱,犹未尽之六  

七点一刻。窗帘外朦朦的亮。比起前些阴雨日子的亮度要强些。边摸索衬衣边微微笑了起来。晴朗,这个让我眷顾着依赖着的字眼,总能及时地为我带来无垠的满足。

  时常会这样无端的怀疑,没有了恋情,没有了情人,日子说不定会过的更实在更自在吧。谁知道呢?

  基本上,还是个比较容易快乐的人。同理,容易快乐的人也容易忧伤。
  快乐和忧伤,只是一天中的白昼和黑夜。轮番。上帝区分混沌的时候,可能并不是太刻意,率性的一个顺手。却在创世纪后的无数个世纪后成为我一生的永不能磨灭的封印。上面的咒语许是如此:死于永生。不知会是怎样优雅而邪恶的字体,怎样温柔而残忍的徽印。

  睡了醒,醒了睡。在快乐中触碰痛楚,在忧伤中把握幸福。
  矛盾?和谐,完美的和谐。

  上帝是万能的,赞美无所不在的宗教,感谢可有可无的信仰。

  有风,很凉。连日来的绵绵阴雨,将晴朗冷却为清寒。脸曝露在霜冻过了的空气中。发觉鼻子逐渐的挺拔,下巴颏儿越发的瘦削。那是面部神经照例出现的错乱。天寒地冻时,常有的幻觉。象死了喉咙在冰镇过的蓝带那利刃般美妙的滋味划过后,产生的无由无因的快感。

  在荒蛮的孤独中,怀念。是,怀念。眷恋的普遍化学方程式。孤独+怀念=眷恋。
  而眷恋等到的是熟悉的中巴,和中巴里的陌生人,和车窗外蜂拥而来的城市片段。

  “回忆过去,痛苦的相思忘不了。”
  游刃在游鸿明苦情伤音中坚忍的女声,自现实的荒漠中突兀的浮现。倔强的扬着瘦削的下巴颏儿,支撑着憔悴的落寞。放纵而粗野的骄傲表现为一种极具震撼力的音色,远非游鸿明这种自怨自艾的伤感和怜惜所能驯服的。他所能做到的,只能是衬托,只能是背景,只能是旁观,只能是袖手。

  忧伤,并不需要廉价的怜惜和心疼,恰如,快乐与人分享不来,甚至私密的只容的下短暂的回望。
  不关他人干系。满车的人只有我在轻唱这个旋律。快乐,或忧伤都用不着谁来过问。那是我个人的事。我拥有全天下最了不起的骄傲来肩负孤独,我拥有全世界最纯真的天真来期待美好。

  孤单,在午后的暖阳中游曳成池中的五彩鲤鱼。清冷的池水凝成剔透的浅色果冻体。眉纹或云纹的山石浸润其中,睡莲张开深紫色的叶片,荡漾在水面上。
  美好,倒影在木桥下,随着涟漪微微的摇曳生姿。闻见风中有野草的清香。记起饮马长城窟行的头一句“青青河边草,绵绵思远道”,想起山居秋暝里的“随意春芳歇,王孙自可留”,还有“涉江采芙蓉,兰泽多芳草”和“馨香盈怀袖,路远莫致之”。

  还想起东风破里的词,“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”。沉醉东风是属“便捷激袅”的双调,只是《中原音韵》所录的宫调和曲牌,怎么也不见“东风破”。那一个“破”,想来不是诗赋的起首。许是套的《剑器曲破》的意思。
  终不得解。问:鱼儿,知道吧?
  鱼儿摇尾,没入山石缝隙里。不见。

  不远的喷泉,依旧管自喷涌。风过处,细碎的水珠形成一幕薄雾,渐渐的,缓缓的消散,余音似的未了。在无云的晴空下,仰望着它们的自得。
  眼底,被冬日照晒的温暖之极。到后来,竟至湿润。

  就这样呐,在晴朗的日子里,将忧伤晾晒成浅唱,把快乐晾晒成低吟。


  是这样。是这样